《閱微草堂筆記·劉哲》“有劉哲者,先與一狐女狎”原文與翻譯
周泰宇言:有劉哲者,先與一狐女狎,因以為繼妻。據(jù)周泰宇說:有個人叫劉哲,和一個狐女相好,后來娶她做了填房妻子。
操作如常人,孝舅姑,睦娣姒,撫前妻子女如己出,尤人所難能。狐女就像平常人一樣操持家務,孝順公婆,與妯娌們和睦相處,照顧前妻的子女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。即使是人也很難做到。
老而死,其尸亦不變狐形。她老死的時候,尸體也沒變?yōu)楹巍?/span>
或曰:“是本奔女,諱其事,托言狐也。”有人說她本是個私奔的女子,假說是狐。
或曰:“實狐也,煉成人道,未得仙,故有老有死;已解形,故死而尸如人。”有人說她本來是狐,修煉成了人,但還沒有成仙,所以也有老有死。由于她脫了狐的本形。所以死后尸體像人一樣。
余曰:“皆非也,其心足以持之也。凡人之形,可以隨心化。我說:這些說法都不對。這是因為她的心靈完全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了。人的身體可以隨著心靈變化。
郗皇后之為蟒,封使君之為虎,其心先蟒先虎,故其形亦蟒亦虎也。郗皇后變成巨蟒,漢宣城太守封邵變?yōu)槊突,是因為他們的心先已變成蟒變成虎了,所以身形也成了蟒和虎?/span>
舊說狐本淫婦阿紫所化,其人而狐心也,則人可為狐。其狐而人心也,則狐亦可為人。過去說,狐本是叫阿紫的淫蕩女人變化的。人有著狐的心肝,人可以成為狐。狐有人的心腸,狐也可以成為人。
緇衣黃冠,或坐蛻不仆;忠臣烈女,或骸存不腐,皆神足以持其形耳。和尚、道士們坐化,軀體往往不倒;忠臣、烈女們的尸骨長期存留不腐爛,這都是因為精神能夠支配形體之故。
此狐死變形,其類是夫!”這個狐女死后形狀不改變,就屬于這類情況。
泰宇曰:“信然。相傳劉初納狐,不能無疑憚。周泰宇說:確實如此。人們傳說劉哲開始娶狐女為妻的時候,還有所疑懼。
狐曰:‘婦欲宜家耳,茍宜家,狐何異于人?狐女說:“娶妻是為了成家,如果她合乎要求,那狐有什么不同于人的呢
且人徒知畏狐,而不知往往與狐侶。而且人只知道懼怕狐,卻不知道常常和狐做伴侶。
彼婦之容止無度,生疾損壽,何異狐之采補乎?那些貪欲無度,使人生病損壽的女人,和狐的采補行為有什么區(qū)別?
彼婦之逾墻鉆穴,密會幽歡,何異狐之冶蕩乎?那些翻墻和人幽會的女人,和狐的放蕩有什么兩樣?
彼婦之長舌離間,生釁家庭,何異狐之媚惑乎?那些挑撥離間,在家中制造事端的女人,和狐媚惑人有什么不同?
彼婦之隱盜資產(chǎn),私給親愛,何異狐之攘竊乎?那些偷盜家中財物送給相好的女人,和狐的搶竊有什么分別?
彼婦之囂凌詬誶,六親不寧,何異狐之祟擾乎?那些囂張狂傲,攪得六親不寧的女人,和狐的作怪騷擾有什么不一樣?
君何不畏彼而反畏我哉?’您怎么不懼怕她們卻反而害怕我呢?”
是狐之立志,欲在人上久矣,宜其以人始以人終也。可見這個狐的心志在人類之上。怪不得她開始是人,到死還是人。
若所說種種類狐者,六道輪回,惟心所造,正恐眼光落地,不免墮入彼中耳。”就像她所說具有種種狐貍行為的人,六道輪回,都是由自己的心靈所致。只怕眼光落地,也就難免墮入其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