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閱微草堂筆記·鈍鬼》“程念倫,名思孝”原文與翻譯
程念倫,名思孝,乾隆癸酉甲戌間,來游京師,弈稱國手。程念倫,名思孝,載乾隆十八、十九年間來到京師游歷,他喜歡下棋,堪稱國手。
如皋冒祥珠曰:“是與我皆第二手,時無第一手,遽自稱耳。”如皋人冒祥誅說:“他和我都是二流棋手,因為當(dāng)時沒有一流高手,所以就稱雄一時罷了。”
一曰,門人吳惠叔等扶乩,問:“仙善弈否?”一天,我的學(xué)生吳惠權(quán)等人扶乩招仙,眾人問:“仙人善于對弈嗎?”
判曰:“能。”乩仙判說:“能。”
問:“肯與凡人對局否?”又問:“肯與凡人對一局嗎?”
判曰:“可。”乩仙判說:“可以。”
時念倫寓余家,因使共弈(凡弈譜,以子記數(shù)。象戲譜,以路記數(shù),與乩仙弈,則以象戲法行之。如縱第九路橫第三路下子,則判曰:“九三。”余皆仿此)。當(dāng)時程念倫住在我家,因此讓他去與乩仙下棋。(凡是棋譜,都以子數(shù)來計算。模仿下棋的記譜,則以路計數(shù)。和乩仙下棋,就以路計數(shù)進(jìn)行。例如在縱第九路橫第三路下子,乩仙就說“九三。”其余都是這樣下法。)
初下數(shù)子,念倫茫然不解,以為仙機(jī)莫測也,深恐?jǐn)∶稼に,至背汗水顫,始敢?yīng)一子,意猶惴惴。剛下幾個子的時候,程念倫茫然不解,以為仙機(jī)莫測,唯恐失敗壞了自己的名聲,凝思苦索,汗流夾背,手發(fā)著顫,好不容易才敢應(yīng)落一子,落子后還惴惴不安。
稍久,似覺無他異,乃放手攻擊。時間稍微一長,似乎覺得乩仙并無高深技能,于是放手攻擊。
乩仙竟全局覆沒,滿室嘩然。乩仙越戰(zhàn)越敗,竟全局覆滅,滿室嘩然。
乩忽大書曰:“吾本幽魂,暫來游戲,托名張三豐耳,因初解弈,故爾率答。不虞此君之見困,吾今逝矣。”乩仙忽然大筆寫道:“我本是個幽魂,偶爾間來玩玩,假冒張三豐的名字而已。因為自己懂點(diǎn)棋藝的皮毛,隨便答應(yīng)和你下棋。想不到這位先生殺敗了我,我現(xiàn)在告辭了!”
惠叔慨然曰:“長安道上,鬼亦誑人。”吳惠叔感嘆地說:“京城里面,連鬼也會騙人!”
余戲曰:“一敗即吐實,猶是長安道上鈍鬼也。”我開玩笑說:“棋輸了馬上講老實話,還是京城里的鈍鬼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