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閱微草堂筆記·銀船為怪》“先太夫人言”原文與翻譯
先太夫人言:外祖家恒夜見一物,舞蹈于樓前,見人則竄避。先太夫人說:外祖家常夜間出現(xiàn)一個(gè)怪物,在樓前舞蹈,一見人就逃避起來。
月下循窗隙窺之,衣慘綠衫,形蠢蠢如巨鱉,見其手足而不見其首,不知何怪。家人借著月光從窗隙中窺視,見怪物披著慘綠衫,身形粗蠢,就像一只巨鱉。只有手足沒有頭,不知是個(gè)什么怪物。
外叔祖紫衡公遣健仆數(shù)人,持刀杖繩索伏門外,伺其出,突掩之。外叔祖紫衡公安排了幾名身體強(qiáng)健的仆人,手持刀杖繩索埋伏門外,等怪物一出現(xiàn),突然捕捉。
踉蹌逃入樓梯下。怪物受到驚嚇,踉踉嗆嗆地逃進(jìn)了樓梯底下。
秉火照視,則墻隅綠錦袱包一銀船,左右有四輪,人們持火把察找,發(fā)現(xiàn)墻角有個(gè)綠錦包袱,包袱中包著一只銀船,左右共有四輪。
蓋外祖家全盛時(shí)兒童戲劇之物。這是外祖家鼎盛時(shí)期的一個(gè)兒童玩具。
乃悟綠衫其袱,手足其四輪也。人們這才明白原來是銀船作怪,綠衫是包袱,手足是四輪。
熔之得三十余金。將銀船熔化,得到了三十多金。
一老媼曰:“吾為婢時(shí),房中失此物,同輩皆大遭棰楚。不知何人竊去置此間,成此魅也。”一位老婦說:“我當(dāng)婢女時(shí),房中丟失了這件玩具,同伴們都慘遭鞭打。不知當(dāng)初什么人偷來放到這里,成了精怪。”
《搜神記》載孔子之言曰:“夫六畜之物,龜蛇魚鱉草木之屬,神皆能為妖怪,故謂之五酉。《搜神記》記載孔子的話說:“家庭飼養(yǎng)的六畜(馬、牛、羊、豬、狗、雞)和蛇魚鱉草木等物,通靈以后都能興妖作怪,所以稱為五酉。
五行之方,皆有其物。五行之中,到處都有這種成精之物。
酉者老也,故物老則為怪矣。殺之則己,夫何患焉!”酉的意思是老,物老就能作怪。殺死就沒事了,有什么可怕的呢?”
然則物久而幻形,固事理之常耳。由此看來,物久幻形,本來就是事物運(yùn)動(dòng)的常理。